“啊?噢噢!好的,西里斯。”哈利连忙把魔杖收好,注意力立刻又被赛场牵走了,跟着周围的节奏大声喊了起来:“爱尔兰!必胜!噢——老天,克鲁姆受伤了!”
西里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场上的局势变化。刚才有那么一小会儿,他仿佛闻到了一种熟悉而令人不快的气息,那是渗进骨头里的阴冷和潮湿,只有在阿兹卡班待过的人才能分辨出来。可还没等他细想,那股气息就已经散去了。
由于保加利亚队明显落入下风,保加利亚队的吉祥物魅娃被激怒了。她们站在场边,齐齐舞动了起来。正如阿莉娅先前所推测的,这不是单纯的舞蹈,而是具有极强的魔法效果。
场上的一名爱尔兰追球手看到舞蹈后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开始对着空气摆出滑稽的秀肌肉动作。而另一名击球手则高高举起球棒,摆了好几个英雄式的造型,游走球擦着他身边呼啸而过,他却浑然不觉。
爱尔兰队的吉祥物小矮妖也被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它们尖叫着从空中俯冲下来,径直闯进了魅娃所在的区域。赛场边乱成了一团——尖利的叫声、金色火花和翻飞的身影混杂在一起,小矮妖和魅娃当场扭打成了一片。
看台上顿时炸开了锅。
许多观众干脆放弃了比赛,纷纷举起望远镜,把注意力转向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吉祥物之战”。
哈利也忍不住把望远镜对准了那边。他看到魅娃的面容正在发生变化。原本精致的脸迅速拉长,轮廓变得尖锐而狰狞,转瞬间便化成了一颗细长的鸟头。
魅娃的鸟头低下来,用自己的尖喙“叨叨叨—叨叨叨”地砸小矮妖的脑袋。一对强劲的翅膀从她们的肩胛处猛地伸展开来,羽翼覆盖着细密而冷硬的鳞片,在空中用力拍击着。
“魅娃的怒火……真是不可小觑。”哈利忍不住低声喃喃道。
体育司司长卢多·巴格曼已经满头大汗。他一边抹着额头,一边匆匆从座位站起身来,小跑着离开包厢,急着去联系保加利亚队和爱尔兰队的负责人,试图尽快控制这场愈演愈烈的意外。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留在座位上的包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悄悄敞开了一道缝隙。包内有一根魔杖露了出来——那正是弗雷德和乔治卖给他的恶作剧魔杖。
看台与赛场一片混乱。魅娃与小矮妖的冲突、观众的惊呼、裁判的呵斥声此起彼伏,在这片喧嚣之中,那根假魔杖悄无声息地从包里消失了。
即便赛场已经近乎失控,阿莉娅依旧坐在原位,乍看之下不过是在专注观赛,对周围的混乱无动于衷。
其实她也在看魅娃。
阿莉娅一边观察着那些在怒火中逐渐显露出真实形态的魅娃,一边回忆有关小巴蒂的各种细节。她几乎可以确定,小巴蒂并不是奇迹般地复活了,而是本就没死。他被老巴蒂以某种方式从阿兹卡班中偷换了出来。某个替死鬼,被留在了那里。
老巴蒂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知晓小巴蒂的存在。正因如此,他既不能露面,也不该出现在这种人多喧闹、情况又极其复杂的场合。
所以小巴蒂·克劳奇是偷偷跟出来的,也因此,那位家养小精灵才如此紧张,它既无法反抗小巴蒂作为“主人”的要求,同时也不能违背老巴蒂曾经的命令。
他又来了。阿莉娅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冷了下来。阴魂不散。
她没有回头,只是更仔细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己周围,尤其是身后位置以及那个家养小精灵所在的地方。隐形衣并不能抹去一切,声音、呼吸,哪怕只是极轻微的动作,都会留下痕迹。
“金色飞贼出现了!”德拉科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他话音未落,身旁便传来两声严肃的咳嗽。德拉科立刻收声,重新坐好,背脊挺直,脸上的兴奋被强行压回优雅表情之中。
看台上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吸走了。两名找球手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俯冲而下,扫帚破风而行,观众席爆发出一阵连绵不绝的惊呼。金色飞贼在空中急转、骤停又加速,像是在刻意戏弄他们。
“克鲁姆在流鼻血!”罗恩举着望远镜大叫起来,“梅林啊!谁来救救他!要是我拿不到他的签名,拿到他的鼻血也行!”
他是在前面?还是后面?阿莉娅侧着头,细细地听着。她捕捉到了一些不属于欢呼声的杂音——有人在说咒语。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前方走廊中央、那根旗杆所在的位置。同时,看台上爆发出一片整齐而失声的“啊!”的惊叫。
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比赛结束了!
在众人起身欢呼的时候,顶层包厢外部走廊中央的一根旗杆猛地炸裂开来,碎木伴着巨响四散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