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她一步,将账本取走了?不可能。
毒药库戒备森严,且去毒药库,必须经过贵细库。
如智严药藏等东林寺之人早知账本的存在,为何不将进账的账本也一并取走?如果没有人取走,而出账的账本又不在毒药库,那会在哪里呢?天已经越来越黑了,风也渐渐大了。
顺着零星的灯火,陶令仪的目光从药库慢慢转向茅屋的方向。
茅屋的搜查也已进入尾声。
陶令仪疾步过去,找到孙执中,问他:“怎么样,有收获吗?”
孙执中并不知道她在毒药库受了挫折,拎起腰间挂着的几个钱袋子甩一甩道:“收获还不错。”
陶令仪听着钱袋子中铜板撞击发出的响动,面上闪过两分薄笑:“都是茅屋里搜出来的?”
“可不是,”
孙执中也笑道,“问了一圈,都没人认领,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来了。”
陶令仪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最常进出茅屋的人,唯有药童。
而药童的月俸并不高,撇开粟米、盐、麻布等实物外,能拿到手的钱也就在一百文到一百二十文之间,这还是全然没有犯错的情况下。
多数药童皆是家中贫苦,为免去税赋,方才送入的寺院。
所赚取的钱财,自然而然还得补贴家用。
能攒上这么几个钱,必是千难万难。
恰好法苓过来,期期艾艾地看着孙执中腰间的钱袋子,红着脸道:“不知施主可否将这几个钱袋子还给小仆?”
不等孙执中问,法苓又红着脸解释:“这些钱袋子都是小仆与其余药童所藏,他们不敢向施主讨要,这才推了小仆前来。”
“下次可得藏好了,否则我可不会再还了。”
孙执中逗笑了几句,才将钱袋子取下来递给了他。
法苓千恩万谢之后,拿着余下的钱袋子走了。
陶令仪目送他稍稍走远些后,才继续问孙执中:“除了这些钱袋子,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在贵细库找到账本的事,孙执中也听说过了,在毒药库找账本的事,他也听说过了。
如今听她连声追问,孙执中这才发现,她眉宇紧皱,神色也颇为难看。
在毒药库搜查账本的事,看来有些不太顺利呀。
不动声色地看药库看上几眼后,孙执中道:“还有两间茅屋就能全部搜完了,有没有收获,马上就能知道。”
这样说,那就是前面的搜查没有收获了。
纵是早知道这个结果,陶令仪还是不免心头一沉。
孙执中隐隐看到崔述正往这边赶来,便安慰道:“查案就是这样,并非事事顺利,有时查了十天半月,才发现是在做无用功。
可如果没有这十天半月的无用功,也就无法知道哪条才是正确的路。”
“昨日我和深甫兄四人查了一下午,我又单独查了一夜及大半日,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你今日一来,不仅查明了香严师僧是从曹州来的东林寺,还还了空青等人一个清白,更查出了香严师僧盗采药材的账本,同时迫得智弘律师等人不得不同我们联手调查真相,已经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