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贵细库与毒药库在存取药材之时,香严师僧若以监督之名进出药库,却无须登记。
那么有没有一个可能,贵细库的药材在存取之时,香严师僧都在呢?要得到这个答案,陶令仪先向录事僧要了贵细库的药材存取记录簿。
通过存取记录簿,陶令仪发现贵细库药材的存取频率并不高,综合近五年的记录,再平均下来,每个月也就一次。
如此一来,倒是好查了,只需将管理贵细库的人找过来问一问,一切就明朗了。
智严药藏跟着她搜查了几个时辰的账本,也算是摸到一点她的行事规律。
几乎在她看过来的瞬间,他便朝着法苓吩咐道:“去将昙无药尼、净舌药尼请过来。”
尼?东林寺还有尼姑?陶令仪惊讶。
目送法苓走远,智严药藏才向她解释:“昙无药尼、净舌药尼是前江州刺史的两个女儿,前江州刺史因贪墨灾粮,斩首示众,其女眷则全充为官尼,分派到了浔阳的各个寺院。”
陶令仪经他一提,立时在小姑娘的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信息。
不过前江州刺史被斩首的时候,小姑娘才七八岁,只记得有这么件事,细节却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贵细库事务不多,一直是她们两个在处理,问她们最清楚不过。
不过她们的禅房在北院的莲心庵,平常也只有存取药材的时候,才会请她们过来。
因而她们前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施主或可先去别处搜查,或在此歇息片刻,等她们过来也可。”
“那就先去丹室吧。”
陶令仪道。
去丹室,要经过贵细库。
在贵细库门口,陶令仪止住脚步,看着贵细库门上的大锁,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贵细库的钥匙在香严师僧,义净维那和武僧长手中,昙无药尼和净舌药尼按需前来存取药材之时,还得一个一个挨着去拿钥匙吗?”
“不会。”
智严药藏解释,“贵细库药材存取之时,香严师僧会提前将义净维那和武僧长手中的钥匙取来,打开贵细库等着她们。”
顿一顿,又道:“她们毕竟是罪臣女眷,总要防范一些才好。”
陶令仪心底猛然有火窜了上来,她看着智严药藏,面色沉冷:“这个情况,为什么先前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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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查一次账,那就是香严师僧三个月才有碰一次账本的机会。
现在又多了一个每月存取一次药材的机会就算了,真正的问题是,真正负责贵细库药材存取的两位药尼没有来之前,香严师僧会先拿到义净维那和武僧长保管的钥匙提前打开贵细库的门!
那就等于说,在两人存取药材之前,香严师僧大可以将账本取走。
在两人离开后,香严师僧锁门之时,再悄无声息地将账本放回去!
原本还想查一下,是不是每次药材的存取,香严师僧都在场,借此推导另一批账本可能在的位置。
现在还查什么?“罢了,先前搜查贵细库的时候,你并不在这里。”
陶令仪压住脾气,“你再仔细想一想,还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还没有交代的?”
智严药藏虽然不会查案,也理解不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但看她为了账本,一连搜查了多个时辰,中途甚至没有停下来喝口水,歇一歇,虽不是自己的错,也不免歉疚道:“抱歉,是贫僧思虑不周。”
顿一顿又道:“是不是类似的情况,贫僧也拿捏不准,但昙无药尼和净舌药尼能在贵细库做事,却是香严师僧的安排。”
陶令仪心头一沉。
智严药藏解释:“按照大周《狱官令》规定,如昙无、净尼这等发配寺院做尼的罪臣女眷,属于刑尼,本该居于刑尼院,所做劳役也是秽业,如洗忏布、通冥沟等。
七年前,香严师僧以两人通识药草且行事灵利,罚做秽业实在屈才为由,向智弘律师、慧明寺主举荐了两人。
智弘律师以百草考验了两人,确认两人果如香严师僧所言后,便由着香严师僧将她们安排到了贵细库。”
陶令仪心头砰砰直跳:“你先前说昙无和净舌是前江州刺史的女儿。
前江州刺史有几个女儿,都发配到了哪些寺院?”
:()大唐第一女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