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了,只能委屈你在这将就一晚。”
接着,他又道:
“所谓的将就,是指某位霍姓老头,提前三个月为你的生日做准备,知道你是北方人,把家具装潢连夜改造成适通北方的风格,希望你住得舒心。”
林月疏看了眼脚底的木地板。
“再把所有车钥匙藏起来,制造身不由己不得不留你过夜的假象。”
“实则不知在哪里偷着乐。”
林月疏试图理解这番话。
“坦然的对一个人表达喜欢,对你们来说很难么。”
霍屹森沉默许久,忽然答非所问:
“是不是从没听我提过我妈。”
林月疏一合计,还真是。
“我妈在我九岁那年走了,敌商为了商会会长头衔,绑架我妈逼我爸就范,本意只是威胁恐吓,但他们不知道我妈有心脏病,病发错过最佳救治时期,就这么走了。”
霍屹森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到冷血。
林月疏半梦半醒的瞌睡这下完全清醒了。他小心翼翼观察着霍屹森的表情,脑海中试图组织合适的安慰词。
又听霍屹森继续道:
“所以我爸一直说,喜欢这份感情一定要藏好,因为不知哪一天就会变成刺向他人的刀,也会成为自己痛苦的根源。”
林月疏垂着眼眸,陷入沉默。
这时他才发现,他和霍屹森本质是一路人,都喜欢用一次失去来标榜自己的冷血无情,自以为隐藏得巧妙,可等反应过来,早已深陷其中。
……
霍屹森给林月疏安排了客房,本来说得好好的,分开安心睡觉,明早闹钟一响就起。
半夜,霍屹森迷迷糊糊睡着,身体好似已经陷入深度睡眠,意识却半模糊半清醒。
不知是做梦还是再次谈及往事牵扯出了旧回忆。
思绪飞回了九岁那年,从得知母亲遭人绑架等了整整一周,寝食难安,害怕的想哭又担心给父亲增加心理压力,只能抱着母亲的照片蜷缩在床上,一遍遍重复着母亲经常对他说的晚安语,试图哄自己入睡。
已经忘记了得知母亲离世时的心情,也忘记了当时处于什么环境,脑子里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深处一团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周围有哭声,但不知道是谁在哭,过去多年已经无法辨别音色。
黑夜中,霍屹森的眉紧拧着,手指节轻压着鼻根,揉碎一团酸涩。
如果母亲还在世,她一定非常喜欢林月疏。她经常说自己是个庸俗之人,嫁给霍庆贤也是图他年轻时帅气多金,还经常打趣小霍屹森,要他长大后一定要娶个很漂亮的媳妇回家,婆媳二人啥事不干到处买买买,互相分享美容心经。
霍屹森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呼出的一口气,带着细微的颤意。
突然,窸窸窣窣。
霍屹森不清楚自己还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只觉得床铺稍微塌陷了一块,不知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倔强的往他怀里拱。
他缓缓睁开眼。
——月光洒满房间,林月疏做贼叫人发现后惊慌失措的脸,笨拙中透着无法抗拒的可爱。
霍屹森从毯子里抽出手,捏捏眼前花容失色的小脸:
“我在做梦?林月疏怎么主动爬我床了。”
林月疏压低声音:
“对,这是梦,你日日所思的美梦。”
霍屹森继续捏他的脸,轻笑道:
“可是手感很真实。”
林·催眠大师·月疏继续循循善诱:
“你想想,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多余的枕头,偶尔枕头摸起来的手感会趋近于人脸。”
霍屹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