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现场只有那个畜生自己。”林美云说。温灼:“???”现场只有一个人?看出她的疑惑,林美云道:“他本来就是死于磕药,跟我和心雅都没有关系。不然你当警方是吃素的?我跟心雅那么有本事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点痕迹?你太高估我们母女俩了。”温灼偏头看向她,心道,之前我的确高估了你,但现在,你可真的不容小觑。“小凡出生后,我就在想,我到底该如何人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畜生弄死呢?”林美云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回忆。“他烟瘾大,不是吗?我就在他离不开的烟里,一点一点,加了‘料’。”她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我买通了卖货的人,一开始给的纯度低,掺假多……看着他瘾越来越大,越来越贪婪。最后那次,”她顿了顿,眼神空洞,“我让那人,把掺假的,换成了能要命的高纯度。等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报警的,还是我。”温灼感到一阵寒意。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杀人,而是经年累月的慢性凌迟,需要何等的忍耐、伪装与绝望,才能将恨意研磨成如此冰冷的耐心?她印象中那个只知打扮享乐的林美云形象彻底碎裂,露出底下被苦难与恐惧重塑的、陌生而令人心悸的轮廓。“那照你这么说,跟你们母女也没直接关系,为什么沈晚晴会说是你们杀了他呢?”林美云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迷茫与不安。“我不知道,这也是我最怕的。她凭凭什么会认为是我和心雅?难道当年那个卖货的……跟她有关系?”“是吗?”温灼不信她不知道,“林美云,你别有什么重要的细节没跟我说吧?”林美云轻笑,“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我骗你还有什么意义?”温灼觉得也是,可心中还是觉得疑惑。她又问:“既然如此,你干脆也用害死你前夫的手段,把温宏远也送走得了,这样你跟你儿女不但会没事,还会继承他的遗产。”林美云与她对视了片刻,再次笑了笑。“温灼,你不用试探我,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但我没那么傻。温宏远是你现在在这世上除了你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外唯一的亲人,你就是再怨他、恨他,你也绝对不允许别人设计弄死他。更何况,你手里有小凡不是温宏远亲生的证据,一旦温宏远死了,你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我根本跑不掉。”顿了顿,林美云又说:“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你太刻薄,现在说悔恨道歉弥补的话很可笑,但你这次帮了我,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恩情,将来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温灼一点不信她的话,但还是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你爸现在最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劝劝他,让小凡留下来,不要告诉小凡他不是他的儿子。我可以跟他离婚,但小凡从小叫他爸爸,他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林美云有些哽咽,她望着站在院子里的儿子,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温灼却在她眼泪流下来的同时幽幽开口:“他在毕业回国前就已经知道了,沈晚晴告诉他的。”林美云浑身一颤,猛地扭回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旋即,她的眼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贱人!”“劝你别冲动,除非你想让温以凡背上‘我有一个杀人犯母亲’的罪名过一辈子。”温灼的声音淡淡的,却像一盆冰水从林美云的头顶浇下,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她捏紧了手指,“我,我不会冲动,我不能让小凡因为我留下污点,我会想想办法,我得好好想想办法……”嘟囔着,林美云直接推开车门下去了。直到她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温灼这才推开车门下去。温以凡从院子里出来。“姐。”“温宏远在家吗?”温灼问。温以凡点点头,“爸在书房里,我敲门,他没理我。”温灼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不想再踏入这个地方,但她还是走了进去。书房里,烟雾缭绕。门一推开,险些把温灼给呛晕。她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温宏远,出来,我们聊聊。”温宏远彷佛没听到一般,继续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怎么?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你的就活下去了?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是你亲生的,你是不是直接就嗝屁了?”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温宏远,他猛地抬头朝温灼看过去。“我在楼下等你。”温灼说完这句,便转身先离开。温以凡在客厅忐忑等待,见她下来,又朝她身后看了看,刚要开口,却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那句“爸”他叫得小心翼翼。温宏远没应,只横了他一眼,嘟囔道:“就知道自己吃,也不知道给我带点。”,!这句话像一道特赦令。温以凡浑身一颤,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巨大的、失而复得的暖流冲垮了所有防线。他几乎语无伦次:“我、我这就去做!爸您想吃什么?”“……面条。”“好!好!马上就好!”温以凡抹了把脸,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仿佛慢一步,这场梦就会醒。温灼背对着两人,脚步未停继续往门外走。温宏远用一句抱怨维系了父亲的权威,温以凡用一顿饭赎回了儿子的身份。多么脆弱又精妙的平衡,建立在心照不宣的谎言之上,却成了此刻溺水之人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这个手握真相的“亲女儿”,成了这场滑稽戏最沉默的观众。人与人之间,或许都需要某种心照不宣的平衡来维系。那她和傅沉呢?他们之间,又存在着怎样未言明的约定与妥协?她叹了口气,她和温宏远还有什么好聊的呢?根本不用聊。但父女俩还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在怨怼了十几年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聊了聊。聊完后,温宏远跟林美云会不会离婚,温灼不关心,也不感兴趣。次日一大早温灼去千禧园开窗通风,回来就准备做绿豆凉粉。绿豆是昨天晚上提前泡好的,这会儿她正在用破壁机把绿豆打成浆。“姐,”江明澈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傅沉来了。”破壁机的嗡嗡声戛然而止。温灼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你说谁?”江明澈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重复:“傅、沉。”话音未落,他只觉得面前一股风“嗖”地刮过。定睛一瞧,厨房里哪里还有他姐的影子?:()灼灼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