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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成眷属（第1页）

混沌中，陆子白渐渐感受到外界的气息，微凉的风拂过脸颊，手腕被人轻轻触碰。空洞的世界先是浮现剪影，再慢慢染上色彩，耳边的谈话声也逐渐清晰。

他这才松了口气，自己还活着。

“……小公子的病，是肝气长期郁结所致。”陌生的声音缓缓道，“此病无需大补，只需静养，不要过度操劳，更不可受外界强烈刺激。”

脚步声渐远，屋子恢复安静。片刻后，窗帘被人掀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探了进来。

“小公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小远小心翼翼地试探。

“能。”陆子白清晰地答。

小远明显松了口气，急急道：“那我给你拿几本书消遣吧。滕公子……他找不到臂环，怕被人识破，躲到外头的洞里去了。我这就去喊他！你、你就好好躺着，我先去拿书，再去找滕公子！”

陆子白沉默片刻，道：“你去吧。我没大碍了……等会儿，我自己再回趟书房。“

“小公子，不如等滕公子回来再去？”小远还是忍不住劝。

“我等你们，”陆子白目光落在窗外，淡声道，“快去快回。”

……

三日后，府门大开。陆靖尘带着诸位弟子与几房兄弟姐妹一同归来，庭院间顿时热闹起来。

一进门，陆靖尘便不作停留，径直往陆子白院中而去。推门见人，他的眉眼先是一紧，随即缓和。

“遐哥儿，”他走到书桌前，凝视着陆子白早已恢复的面色，低声问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爹，本就无大碍。”陆子白微微抬首，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没事的。”

看着陆子白奋笔疾书、废寝忘食的模样，陆靖尘缓缓走近，俯身翻了翻案上的卷宗，语气里带着几分劝慰：“忙完手头这些就歇歇吧。出去走走，往西边散散心，别总让心思困在同一个人身上。”

话音未落，陆子白忽觉小腿一紧，他眉心轻蹙，压低声音：“不用。”

陆靖尘却不再追问，只淡淡吩咐：“五日后，章宗主嫡孙女及笄礼，他们家请了你，记得去一趟。”

陆子白点点头，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意。

“遐哥儿，开心点。”陆靖尘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语气柔和，“你想做什么，爹都不会拦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待陆靖尘的背影渐行渐远，书房重归静谧。陆子白忽然感到小腿被人死死掐住，像是硬生生少了一圈肉。他猛地抬脚，毫不客气地踹了一下：“你又掐什么？谁惹你伤心了？”

“你爹……”滕九皋缩在桌子下，眼里还泛着泪光，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他。

“爹什么爹？我爹怎么你了？”陆子白瞬间火气上来，俯身瞪他，“这点小事你就哭哭啼啼，等我真娶了别人，你还不得当场自戕？”

滕九皋一抽鼻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委屈：“肯定会的啊……我把我的初夜都献给你了……”

听罢，陆子白并未急着把他从桌下拽出来，只是抱臂，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静静听着滕九皋那一长串的哭诉。

“西边交界处……那可是联谊馆的发源地！”滕九皋眼眶红红，声音里带着点颤，“你要是真去了那里，我肯定会吃醋的！那地方的人，全都是变态、疯子，他们见人就要掏心掏肺，吃干抹净……你不准去！”

说到一半，整个人又缩着肩膀往桌腿边蹭了蹭，声音更低，“……你去西边，我肯定受不了的。我把初夜都给你了······”

他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地继续嘟囔：“还有……章宗主的孙女为什么请你去及笄礼？你比她大这么多，人家可真吃亏……真是老牛吃嫩草！”

陆子白只觉额角突突直跳，抬手扶了下额头，再抬眼望向那团缩在桌底的人影，胸口憋得生疼。

“……你能不能别那么龌龊？！”他声音一高，气势凌厉：“西边怎么了？西边有猎场，我爹让我去打猎不行吗？我冠礼那天来了那么多人，现在人家办个及笄礼，邀请几个大宗门的公子过去有错吗？！还有，我怎么就成老牛了？！”

他越说越气，猛地往桌上一拍，声音里夹了火：“谁像你啊？！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男欢男爱！在你眼里，我爹是不是就是个老色鬼老流氓？你是不是嫌他不如你爹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子白咬紧牙关，呼吸急促，最后硬生生甩下一句：“若你嫌弃我爹，你就滚！带着你这张真脸，给我滚得远远的！”

听罢，滕九皋只是灰溜溜地爬出桌子，跪在地上，抱着陆子白的大腿，抬头隔着一小块凸起看着对方，道：“吾闻之，胸中酸意自生，不得已矣”

听罢，陆子白拖着腿上的人，一瘸一拐回了房，嘴上道：“听不懂。”

三日后，陆子白辞去在祝家的差事，暂且回府静养。今年的比武会，陆家三哥的长子斩获第二，几位妹妹也入了前十。消息传来，满府皆喜。唯独陆子白闲得发慌，便自请去做置办行李、安排住处的杂务，只为图个清净。

牧丛与陆子安外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府中无人能节制滕九皋。于是，陆子白索性把他的臂环收走，衣物尽数藏起，把人困在院中，不许踏出一步。

初时，滕九皋还颇为羞涩。骤然失了伪装，赤身裸体，他便缩在被中，一言不发。

直至几个时辰过去，陆子白仍埋首书卷，不曾理会。滕九皋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道：“遐哥儿，我还得回去送信，你把衣裳还我吧。”

“你不许走。”陆子白头也不抬，冷冷道，“你得陪着我。我爹说了，我想做什么，他都不拦我。你一个小小送信的，难道还敢违我陆宗主之意？”

“我不敢……只是光着身子，总归不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