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江临和槐十七都不是爱闲逛的人。以往来系统空间,多半是有明确目标,要么打竞技场,要么买东西,从不耽搁。
现在的系统世界肉眼可见地萧条了许多,来来往往的玩家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疲惫或麻木。
江临停下脚步,目光掠过空旷了许多的系统大厅,微微出神。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景象,嘈杂、混乱,却充满生命力。
如今那些挤在出入口、热情招揽新人的小公会摊位都消失了,只剩下几家大公会的桌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边,负责外宣的老玩家也大多态度冷淡,不会主动招呼玩家。
“看什么呢?”槐十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了然地开口,“是不是觉得冷清了不少?”
江临应了一声。
“自从副本开始批量关闭,资源收紧,很多小型公会撑不下去,要么散了,要么被几家大公会大家族吞并。”槐十七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什么与己无关的事实,“至于没靠山的孤狼玩家日子就更难了,几乎活不下去。”
江临沉默地点了点头,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不变的法则。
两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熟悉的竞技场。
即便是这里,热闹也大不如前,入口处那些开盘下注的庄家更是少了将近一半。
江临和槐十七在外围的观战席找了个位置坐下。
场中央正在进行一场战斗,两个都是很年轻的生面孔,眼神里却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双方都没有使用太多花哨的技能或道具,只有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搏杀。
其中那个女孩明显已经力竭,动作踉跄,却仍死死咬着牙,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
“啧。”槐十七轻嗤一声,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这时,旁边一个有点眼熟的庄家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忽然抬眼看了过来,眼睛一亮,脸上堆起熟络的笑容:
“哟!这不是欺诈者吗?还有这位……好久不见啊二位,可有日子没来玩了!”
这人江临有点印象,以前常在竞技场开盘,槐十七似乎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槐十七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随口问:“生意还行?”
“勉强糊口,勉强糊口!”庄家搓着手,嘴上客气,眼神却滴溜溜地在两人身上转,显然没放弃拉生意的念头,“不过现在可比不上从前啦,如今这年景……”
他努努嘴,指向场上那个被堵到角落按在地上打的女孩,压低了声音:“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主儿,下副本赚不到几个积分,养不活自己,还拖家带口的,只能来这儿搏命。像她这种没名气的,赢了赔率高,能赚一笔大的。输了……”他没说完,只是耸了耸肩。
“我看你这赔率开得可不低。”槐十七扫了一眼他面前光幕上跳动的数字,语气听不出什么。
“哎哟,您这是拿我开玩笑呢。”庄家嘿嘿笑着,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和世故,“从前像您二位这样的打竞技场,那才是真正的竞技,至于现在嘛……”
他又瞟了眼场上,那女孩终于找到一个破绽,袖中滑出的匕首狠狠刺入对手肋下,引来一阵惊呼,“现在这擂台更像狗斗,一群穷哥们追求刺激,赌个运气罢了。”
他话锋一转,殷切地看向槐十七和江临:“二位今天兴致如何?要不要下场活动活动筋骨?”
槐十七没答,侧头看向江临。
江临摇了摇头:“不打。”
庄家脸上闪过明显的失望,但还是不死心:“那……看看盘口?有没有合眼缘的,指点小人一两手?”
江临的目光落回场内,那个女孩终于艰难地取得了胜利,自己却也伤痕累累,被人搀扶着下去。
系统光幕上闪过她的编号和本场收益估算。
“她这场能拿到多少积分?”江临忽然问。
庄家愣了一下,迅速答道:“能拿五万多吧,不过……”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这种新人,多半是跟公会签了约,借了高利积分来搏的,抽成很多。最后落到她自己手里的,能有二三万就不错了。”
以命相搏,只能换来二三万积分。
江临没再说话,看着那女孩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心底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