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泻在他雪色的衣衫,洒在他的面庞。男子身姿挺直,微风拂过,衣袖飘起。在月光下,本就白的脸,此时越发如玉,而那本就清隽的眉眼,此刻被柔和的月光所笼,不再显得疏离,倒是多了几分温润。
二人靠得很近,四目相对。苏宛仪清晰地瞧见,那人的眸光,若融化的冬雪,若荡漾的湖面,望向她的眼神,尽是柔情。
黑衣人见门前没人,却依旧不放心,朝着一旁的角落走去,而朱澄明见状,也跟了上去。脚步,一点一点逼近……
苏宛仪回过神来,察觉到脚步的靠近,心跳不禁加速,眼下,该如何是好……
这时,脑海里突然涌现一个想法……不管了……还是逃过眼前这劫更重要……
“林公子,唐突了……”苏宛仪低声说道。
林筠舟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苏宛仪往前踏出一步,手腕已抵住他身后的灰墙,把他整个人禁锢在她的怀中,并且越发靠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苏宛仪没有完全贴上去,手指掠过他的发梢,但是不知为何,气氛越发显得暧昧。清风吹过,二人身上的那两个半枚玉佩相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宛仪靠得更近,嘴唇离林筠舟的嘴更近一分,却巧妙地保持了一段距离。若是旁人看到,只会以为二人已经亲上。二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拂过颈侧。
林筠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不禁怔然,瞳孔微缩,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失衡,脸上镀上一层浅粉,耳朵早已红透,而苏宛仪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黑衣人走到这儿,却发现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将一个白衣男子抵在墙上,像是在亲吻,姿势暧昧。他看不清女子还有男子的脸。
黑衣人不满地嘀咕道:“搞什么嘛……原来是半夜三更幽会的男女啊……”
朱澄明见状,也在旁附和道:“这年头的话本,不都兴写女子主动嘛……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咱们走吧,还是不要打扰二人雅兴了……”二人识趣地走了。
苏宛仪见二人已经离开,不禁松了口气,赶紧松开手臂,不敢直视林筠舟的双眼,挪开距离:“抱……抱歉……林公子,唐突了……林公子,应该不会怪罪吧……”
林筠舟也低头,说道:“没……没事,事出紧急……事出紧急……”
沉默半晌……
苏宛仪率先问道:“林公子,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林筠舟回过神来,应道:“先前,我曾收到消息,说有一批不明货物运来京城,而这收货物的便是朱澄明。他是靖王手下的人,我不禁起了疑心,所以来这里。”
苏宛仪说道:“林公子,方才,我在门口,发现了硝石的痕迹……
“不过看样子,朱澄明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硝石?那不是用来做火药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
二人对视,已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苏姑娘,夜深寒凉,正好我们住得相近,便一路回去吧。”
“好。”
一路上,二人无言……
——
皇宫
逸王殿内
“逸王殿下,你就不考虑一番吗?”“逸王殿下,争一番吧!”“是啊,逸王殿下,如今康王已被贬黜,只剩靖王,此时是最好的机会啊!”“逸王殿下,三思啊!”“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逸王殿下……”
“溯儿,你就听他们的话吧!”皇后走来,说道。
眼前皆是受过外祖生前恩惠的臣子,而母后也在旁相劝,萧溯却蹲坐地上,面露痛苦之色,一向脾气最是温和的他,此刻却显露出一丝失控:“母后,孩儿从来都不对这个位子感兴趣!我不想争,不想当什么太子,不想要什么皇位,母后一向最是清楚的。我所求,很简单,不过是安稳一生,与相爱之人偕手,游历山川之间,闲云野鹤,吟诗作画。我所厌,是纷争,是为了这么个位子,而闹得头破血流,兄弟反目。可以不要逼我吗……
“母后,恕孩儿先一步告退……”萧溯说罢,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决绝地离开。
皇后孟沅萋见状,内心莫名地痛,捂住心口,心里暗道:溯儿,我又怎会不知你的所喜所好?你吟诗作画时,眼里的喜悦是掩不住的。可是,这里是皇家,不是寻常之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坐上皇位的人是靖王,即便你真的没有野心,只是安分度日,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这位子,你不得不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