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仪器闪着灯光,各式试管里发出刺鼻的味道,一具具巨型透明仪器舱内,漂浮着一个又一个的失衡者,他们的血管里插着针管,流出的血缘里在药剂的作用下,发出不同的光。
他被带回了实验室?
他环顾四周,仔细地在实验室内查看情况,一个又一个仪器舱看去,并没有萧冰的身影。
整个实验室冷冷清清,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她不在这里,那就好。钟无应心口一松。
若她在这里,那就真成了噩梦,他永远无法接受萧冰躺在那些冰冷的仪器舱内的样子。
“阿钟。”就在钟无应打量实验室之时,一道温柔的目光也在追随着他,并在他即将打破那些仪器舱的时候叫住了他。
听到熟悉而遥远的声音,钟无应愣了一愣,他回头。
一个黑发黑眸的美丽女子站在门口,用怀念的、久违的、温柔的、闪着泪光的眸光看着他。
仿佛穿越万年,终于找到自己珍藏的珍宝一般。
“你终于回来了,你长大了。”那女子柔声说。
钟无应呼吸一窒,差点忘记自己身处何方,他喃喃道:“是你?”
钟清宴眼里闪着泪光,她摸摸自己拱起的肚子说,目光含着母性的柔光,“我生了很多孩子,但我最牵挂的就是你。”
听到这话,钟无应停下了快速向前的脚步,不对,他的妈妈……从来都不愿意生孩子。
他的出生,已经是个意外。
她怎么会像如今这样,如此欣喜的怀着孕,温柔地抚摸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不,这不是他的妈妈。
或者说,这里只是梦境。
从刚开起,大脑就一直恍惚的钟无应终于有了一丝清醒,联想到塞勒斯喊得入梦两个字,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再次环绕四周,又看向自己的“妈妈”,沉下眸来,思考如何才能走出梦境。
第102章斑驳无应,我叫……钟无应
这无疑是一个清醒梦。
钟无应揉揉眉心,看向钟清宴,梦中,她还是曾经那副年轻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老,可眼神却不再忧郁,一派无忧无虑。
就像他一直希望的样子。
明知道是梦境,钟无应还近乎贪恋的看着她。在钟清宴离开的这十几年,他没有一次梦到过她,似乎也从没想过她。
但这毕竟是十几年的时光,足够让一个孩子长成青年,足够让思念深埋下去,一点就着。
“阿钟。”钟清宴笑着,眼中却冒出泪光,“我好想你。”
钟无应用指尖擦了下眼角,“我也……想你,妈……妈。”
妈妈这个词太久没有说出口,以至于说来格外生涩又小心翼翼,仿佛他太过大声,她就会消失。
钟清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你的妹妹,她快出生了,你高兴吗?可我一点不想让她出生在这里。”
钟清宴提到自己的孩子,满是温柔,可惶恐终究是爬上她原本无忧无虑的眼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里太冷了,不够温暖,我怕……冻着她。你待着,也很冷吧。”
看着这样的钟清宴,钟无应良久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带你出去。”
“我带你出去。”
就在钟无应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钟清宴也同时说出了这几个字。
两道不同的声音,带着希冀,坚定而决绝的在实验室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