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结束时,最后定格的,是父亲叼着脏袜子、满脸谄媚和卑微的扭曲笑容。
寂静。
经理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
林姝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死死盯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戴上了一张完美的空白面具。
但她的身体内部,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又在灰烬中迅速重组。
原来如此。
原来父亲不是突发心脏病那么简单。
原来他生命的最后时光,是这样度过的。
原来……这种下贱,真的会遗传吗?
苏曼静静地看着她,观察着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良久,林姝缓缓抬起手,关上了金属盒子。她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只是在收拾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苏曼。
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一个无比温顺、无比驯服、甚至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和“本该如此”的释然的笑容。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里滑落。不是悲伤的泪,更像是终于找到归属、解开困惑的“喜悦”之泪。
“原来……是这样……”林姝的声音很轻,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原来我和爸爸……是一样的。”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那冰凉的泪痕,眼神变得迷离而虔诚。
“爸爸心脏不好,不配伺候您,所以早早走了。”她说着,语气里甚至有一丝对父亲的“遗憾”和“羡慕”,“但我身体好,我年轻,我能熬得住……”
她慢慢从沙发上滑下来,像视频里的父亲一样,跪在了苏曼脚边的地毯上。
仰起脸,泪水还在流淌,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某种扭曲的狂热和认命般的解脱。
“妈妈……”她轻声唤着,抓住了苏曼的裙摆,将脸贴了上去,“我和爸爸一样,是天生的贱种。骨子里流着的,就是下贱的血。爸爸没福气,没能一直伺候您……但我可以。”
她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却又无比坚定地,开始解自己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露出更多白皙皮肤上新鲜的、陈旧的痕迹。
“您看,我的身体……早就习惯了。它喜欢这样,它需要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献祭般的兴奋,“爸爸只是叼着袜子……我可以做更多,更下贱,更彻底……只要您不嫌弃,只要您还愿意要我这条贱命……”
苏曼低头看着她,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脚边、泪流满面却笑容灿烂、主动袒露伤痕以示忠诚的“女儿”。
那双总是深邃难测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满意,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林姝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真正的母亲。
“好孩子。”苏曼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妈妈就知道,你会懂的。你们林家的男人啊……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你爸爸没撑住,但你比他强,你懂得怎么『活』下去,怎么让自己……更有用。”
林姝将脸更深地埋进苏曼的裙摆,肩膀耸动,像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耸动里,有多少是恶心,有多少是愤怒,又有多少是计划终于推进到关键一步的、冰冷的战栗。
她成功了。
用最彻底的自我羞辱和“认祖归宗”般的奴性表演,换取了苏曼更深的信任和……或许是一丝真正的放松警惕。
“起来吧。”苏曼拍了拍她的头,“明天,我会把琉璃宫另外20%的干股转到你名下。从下周开始,你也正式进入林氏集团的董事会,作为我的特别助理,出席一些会议。”
林姝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受宠若惊的狂喜:“真……真的吗?妈妈!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知道你不会。”苏曼微笑,“毕竟,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你更……识时务。”
苏曼离开了。
林姝独自跪在地毯上,很久没有起来。
窗外夜色浓重,琉璃宫的霓虹招牌在远处闪烁,像一只窥视的、色彩斑斓的眼睛。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然后,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丝。
疼。
但疼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