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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事故下(第1页)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云港市彻底浸透。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早已响过,校园渐渐沉寂下来,只有宿舍楼还亮着零星的灯火,像漂浮在黑暗海面上的几艘孤舟。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了几分凄清。

林未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白天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沈墨那惨白的脸、顾屿沉默而复杂的眼神、那个仿佛凝聚着无尽孤独与悲伤的玻璃球、以及他那句石破天惊的“是我母亲的遗物”。这一切像一团乱麻,纠缠在她心间,让她喘不过气。“当真相穿着误解的外衣登场,所有的善意都会变成利刃。”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这沉寂的夜色里,悄然发生,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滑去。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的某个角落里,沈墨同样无法入眠。她蜷缩在被子裏,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声地流泪。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所遭受的难堪,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顾屿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比直接的拒绝更让她感到羞辱。她精心准备的围巾,代表着她炽热而卑微的心意,却被他像对待一件垃圾般随手丢弃。而自己抽到的,偏偏是他那如此“特别”的礼物,这命运的捉弄,像是一个恶毒的玩笑,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那个玻璃球,此刻就放在她的枕边。在黑暗中,它内部那些细碎的星沙,似乎还在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冰冷的光。沈墨看着它,那流转的星芒在她泪眼模糊中,扭曲成顾屿那张冷漠的脸。“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底座上那行小字,像淬了毒的针,一遍遍扎着她的心。他连一句解释、甚至一个厌恶的眼神都吝于给予,只用这彻底的沉默,将她的一片真心践踏得粉碎。

愤怒、伤心、委屈、不甘……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腾、发酵,最终汇聚成一种破坏的冲动。她抓起那个玻璃球,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直抵心脏。她真想把它摔在地上,听那清脆的碎裂声,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份轻蔑和痛苦一并粉碎。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她只是死死地攥着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外套,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宿舍。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去一个能让她透口气的地方。

寒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奇异地让她沸腾的血液稍微冷却了一些。她漫无目的地在寂静的校园里游荡,像一抹孤独的游魂。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艺术楼附近。二楼的美术教室,此刻竟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晕,在漆黑的楼体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

是哪个艺术生还在熬夜练习?沈墨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但鬼使神差地,她朝着那点亮光走了过去。或许,在那充满颜料和石膏像气息的地方,能找到一丝不同于宿舍压抑的宁静?

她轻轻推开美术教室虚掩的门。里面只开了一盏角落里的射灯,光线昏黄,将教室的大部分空间笼罩在暧昧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素描铅笔灰的味道。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靠窗的画架上还有未完成的画作,地上散落着一些画稿。而教室中央,那些白色的石膏像——大卫、阿格里巴、伏尔泰……在昏暗中静默地伫立着,它们的眼窝深陷,表情永恒凝固,在跳跃的光影下,竟透出几分诡异。

这里空无一人。那盏灯,或许是哪个粗心的学生离开时忘记关了。

沈墨走到那些石膏像中间,感觉自己被一群沉默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伟人包围着。他们的沉默,与顾屿的沉默重叠在一起,再次刺痛了她的神经。她拿出那个一直攥在手里的玻璃球,放在一个石膏像(那是“战神阿格里巴”)的脚边。冰冷的玻璃接触冰冷石膏,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看着玻璃球里那缓慢流转的、虚假的星空,心里充满了悲哀。“你看,连星星都是被禁锢的,就像我的心。”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小心翼翼地靠近。

沈墨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一个巨大的、未完成的油画架后面,屏住了呼吸。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瘦高的身影闪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借着那昏黄的射灯光线,沈墨看清了来人的脸——是顾屿!

他来这里做什么?!沈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看到他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焦虑、决绝和一丝……悲伤的神情。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急切地搜寻着,最终,定格在了那个放在阿格里巴脚边的玻璃球上。

他快步走过去,弯下腰,极其珍重地、几乎是虔诚地将那个玻璃球捧了起来。他用指尖轻轻擦拭着球体表面,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深切的、近乎痛苦的温柔。那是一种沈墨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情感,如此脆弱,如此真实,与他平日里的冷漠不羁判若两人。

这一刻,沈墨全都明白了。这个玻璃球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它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他内心深处不容触碰的柔软,是他对已故母亲唯一的念想。他之前的沉默,不是因为轻蔑,而是因为被触及了最深的伤痛,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她——这个“礼物”的持有者面前,处理这份汹涌而来的私人情感。

一种混合着释然、懊悔和更深刻痛苦的情绪攫住了沈墨。她误会了他。她的愤怒和伤心,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石上。她看着顾屿那小心翼翼捧着玻璃球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白天的行为是那么的可笑和幼稚。

然而,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现身,为自己白天的失态道歉,或者至少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咔哒——”一声轻响,美术教室里唯一的那盏射灯,熄灭了。

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几乎是同时,整栋艺术楼,乃至整个校园,都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和骚动——停电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墨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画架。画架上的颜料罐和笔刷哗啦啦掉了一地,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谁?!”顾屿警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惊怒。

沈墨吓得魂飞魄散,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尴尬。她凭着记忆,摸索着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黑暗中,她听到顾屿似乎也朝着门口移动,大概是想确认情况或者离开。两人在黑暗中慌不择路,方向感尽失。

“砰——!”

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巨响,在黑暗中炸开。

紧接着,是某种沉重物体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的、清脆而又刺耳的碎裂声,连绵不绝。像是一场微型的、属于石膏的雪崩。

沈墨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然后那东西在她身边轰然倒塌,碎裂的石膏块甚至溅到了她的脚踝。她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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