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的谵语与幻视日渐频繁,像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在李玥寰的脖颈上。
冷静,要冷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压力像是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坠在胃里。李玥寰的大脑飞速运转,要从何处入手?
那位“伟大存在”,将于何时,以何种形式,撕开此世的帷幕?
一个冰冷的启示骤然刺穿纷乱的思绪——
或许之前,我想错了方向。
那位伟大存在,并非在浩瀚虚空中“航行”,像实体穿越星海那样逐渐“靠近”。这理解太过表象,太过……具象。
真相或许更为吊诡,更贴合“混裔”作为意识造物的本质。
祂是沿着“认知”与“想象”的路径降临的。
就像瘟疫通过呼吸传播,火焰借助引燃物蔓延。对于那个无法用实体描述的“存在”而言,混裔族群那独特的、互联的意识网络,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培养基”,一条现成的“通道”。
祂引燃集体性的狂想,而当集体性的想象足够清晰、足够强烈,强烈到足以扭曲现实本身的权重时,达到某个临界点时……
想象与现实的边界,便将如浸水的薄纸般溃破。
届时,祂将并非“突破”某个空间屏障而来,而是直接从无数混裔意识的共同想象中,“生长”进现实的维度。
就像一句话被足够多人相信,便成了事实;一个形象被足够多人凝视,便拥有了实体。
推理至此,一股冰冷的寒意攫住了李玥寰的呼吸。如果这个推断正确,那么一切基于物理屏障、能量对冲的防御,都将沦为徒劳的笑谈。
你无法用城墙阻挡一个概念,无法用雷火焚烧一种认知。
常规的“阻挡”思路,从根源上就是错的。
时间,正从指缝中疯狂流逝。研究如何“加固”现实与想象的壁垒?
现在就开始研究如何“加固”现实与想象的壁垒?那需要的时间可能是千年,而她们拥有的,或许只有几个日夜,甚至几次呼吸。
绝境之中,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在逻辑上隐隐自洽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磷火,在她脑海中燃起。
如果“想象”是通道……那么,能否在通道的“出口”处,人为地制造一个“缓冲区”?一个……假的“现实”?
泾阳城,因马氏和大量混裔的聚集,此刻无疑是“信号”最强、“通道”最稳固的节点。伟大存在若降临,此处必是首当其冲的“坐标”。
那么,就在这个坐标上,覆盖一层新的“领域”。
不是去加固现实,而是在现实之上,再编织一层足够庞大、足够复杂、足以“承载”或“欺骗”一次降临的“集体幻梦”。
李玥寰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她要构建一个覆盖整个泾阳城及周边地域的“幻梦境”。
这个梦境不能是随意的幻觉,它必须具有内在的、自洽的“现实感”,能够吸纳、承载、甚至暂时困住那些从混裔集体意识中溢出的“想象造物”。当伟大存在的“形象”终于累积够足够的“存在之力”,试图撕裂边界、踏入“现实”时——
祂踏入的,将不是真实的人间烟火,而是李玥寰事先备好的、一个精心构筑的梦境牢笼。
她望向窗外,泾阳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沉睡,她觉得自己已站在了两个世界夹缝的边缘。
那就……为这座城,造一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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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对魂魄攻击的免疫,几乎成了玄门共识中的一道特例。现今流传的摄魂法宝与锁魂秘术,在他面前皆没有效用。
究其根本,在于他这具由仙藕重塑的身躯。
无血肉孕育之胎,缺精血浇灌之基。而绝大多数针对魂魄的禁制,其生效的前提恰恰是“精血成胎”这一前提。
要说哪吒没有魂魄,显然也不是那么回事,他的三魂七魄仍在,只是被太乙真人以金丹为契,牢牢固锁于莲藕化身之中,外力难侵,无法驱散,亦不可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