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冬天过境只干一件事:烧杀抢掠。
寒风裹着雪粒抽在脸上,疼得很多士兵们都眯起眼。远处山坳里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树上挂着的七具无头尸体像七个破败的布偶,断颈处还凝着暗红的冰碴子。
蒙骜将军的遮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那棵树,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铁皮:“这附近有匈奴的游骑兵,过山隘口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
一旁的裨将还没说话,蒙骜就喊出了三个人的名字:“蒙恬,蒙毅,白澜!”
白澜和蒙恬蒙毅立即驱马上前,他们三突然被蒙骜叫出来还有点不明白情况。但是蒙骜根本没给他们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只是冷冷的下了命令。
“你们三个人,蒙恬为首,蒙毅,白澜为辅,带一支小队前去探查。”说到这类蒙骜的眼睛在3个年轻人的脸上扫过,特地加了一句:“前面可能有匈奴的前哨,你们带人去探查自己小心。”
说真的这么危险的探查蒙骜本来不想要白澜他们去,但是这一路上除了环境艰苦点他们一点危机都没遇到。而蒙骜也认为在即将到达上郡的时候,给这3个孩子做点什么提升他们的危机意识。
到了上郡之后就不会这般轻松了,不如趁着现在让这三小的去磨练磨练,反正他们从盔甲到武器都是他这里最好的,就连给他们配备的都不是新兵,而是老卒。只要不碰上对面的大部队,或是人数包抄应该不会有问题。
所以蒙骜交代了让他们探查这片区域,至少要找出这波溜进来的匈奴斥候军,若是人少,或是速度不够快做不到歼灭这一股部队,也要尽量的做到掌握它们的行踪,这样才能连锁性的通告各个关隘,据点,围而歼之。
说真的白澜突然被这样从大部队里分离出去,他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就像是一直保护自己的那种安全感突然被抽离,这让他忍不住的看了看身边的蒙毅和蒙恬,显然他们没有自己反应这么大。
寒风裹着雪粒抽在脸上,白澜下意识摸向腰间铁剑的剑柄,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演习,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他转头看向蒙毅,对方正用剑鞘轻敲马鞍,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提醒他保持冷静。
“别慌。”蒙毅的声音穿过风雪,“你腰间的剑,”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总比你那什么马镫管用。”
白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蒙恬看着自家弟弟和白澜无语的也别开脸。
蒙骜才不管这么多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呢。
“白澜,你注意两边地形,这里是山坳,匈奴人可都是一群狼一样狡猾的家伙。”蒙骜将一卷羊皮地图塞进他手里,转头对蒙恬说:“你和你哥带人走在前面,记得不要太过散开,这风雪太大了。”
得了详细命令的三人交换眼神时,白澜注意到蒙恬的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这是遇到强敌时的习惯动作。他也直接将马鞍上的弓箭抽了出来,一手拉着马匹的缰绳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大部队是继续往前,只留下了一个15人的小队给了他们,三人带着队伍队伍加速行进,很快就看到了之前斥候说的那个秦直道旁的小村子。
马蹄踏过焦黑的土地。我勒紧缰绳,皮囊裹着的腿内侧还是火辣辣地疼,但比起这村子里的景象,那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村口的房屋全成了焦黑的骨架,屋顶的茅草烧得精光,木梁歪斜着插进雪里,像被巨人随手扔掉的枯枝。风一吹,焦灰打着旋儿往天上窜,混着雪粒,灰蒙蒙一片,呛得人喉咙发紧。
蒙毅突然停下,看向了路边。白澜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村民的遗体半埋在雪里,胳膊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手指却冻得发紫,紧紧攥着一把烧焦的麦穗。
他的棉袄被扯得稀烂,露出里面单薄的里衣,后背有一道深红的伤口,血凝在雪地上,像泼了一碗褐色的颜料。蒙恬别过头,喉咙里咕哝了句什么,但被风声盖住了。
队伍沉默地穿过村子。白澜攥紧马镫,皮革的粗糙感硌着手心。
这村子昨天还该有炊烟,有鸡鸣,可现在只剩死寂和焦味。匈奴人的速度太快,像一阵黑色的风,刮过哪里,哪里就变成坟场。他们不留活口,不抢粮食,只为了让人知道:他们来过,而且能随时再来。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白澜眯起眼,目光越过焦黑的屋舍,落在村后那座被积雪覆盖的陡峭山崖上。山体在狂风中看起来巍峨不移,但是白澜却前后的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个村子是在两座大山夹击之下的!
他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却见蒙毅已策马奔至村口老槐树下,伸手去拽那悬在枝头的尸体,这让白澜的心里没来由的狂跳了起来!
他心头一紧,翻身下马时铁剑已握在手中,剑尖直指山崖顶部:“住手!这村子夹在两座大山之间,是天然的陷阱!”
蒙毅的手僵在半空,他转头看向白澜,语气里带着疑惑:“什么?”
白澜手里剑的剑举起,直指前后两座大山,道:“你看看这山势,若是我们放下了尸体,还需要掩埋,这会功夫,若是匈奴人埋伏在山上,不管是引起雪崩还是冲下来,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村中焦黑的房屋,“他们烧村不是为了抢掠,而是为了制造恐慌,引我们上钩。”
蒙恬策马而来,眉头紧锁:“白澜所言不无道理。这地形确实险要,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蒙毅咬了咬牙,终于松开了手:“那你有何对策?”
白澜的剑突然指向山崖另一侧:“上山容易下山难,咱们可以绕到山后。”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可以从那里包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