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狛……狛治。”
狛治低头,才羞窘地发现自己很老实地回答她;说不上什么情绪作祟,脑内一片空白。
“啊……狛治啊,真是个好名字呢。”
说起来这个年代擅武的女人真的很少,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还有,她刚刚在咳嗽。他不该不满这些光线亮丽的人么?明明她也那样得体;为什么生不起来任何反感的情绪呢?
狛治不甘心般,用最后一点倔意硬撑着抬起头,勉强做出凶狠的样子,“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
她睫毛浓而直,眉尾略微下垂,身上已经不带血迹了,因此显得有一双很是温柔的眼眸,不知是否为错觉,竟然带着粉色;扑在鼻尖的香气,究竟是来源于花丛,还是来源于她的发梢呢?狛治呆愣住了,最后一点气势也消失不见,只怔怔盯着她开合的嘴唇。
“我是恋雪。”
队员终于找到狛治,慌忙追上前来,大喊着“你这混账东西在做什么啊!不得对雪柱大人无礼!雪柱大人,危险——”
聒噪的声音却仿佛远在云端,狛治只听清那一道轻柔的声音。
恋雪,恋雪。
恋雪,读起来很轻,狛治不懂前面的“恋”的意味,却听懂了“雪”字,恋雪出现在未下雪的晴朗天气,狛治却莫名感到一丝哀伤的意味,他把这归结于复杂的小孩心事,混杂着苦楚、酸涩、无措、难过,手脚也无处安放;连队员一把揽住他想把他带走;狛治都没有察觉。
见到紧张的队员和恍神的狛治,雪柱笑了,“无事。”她安慰队员,“狛治是好相处的人。”
……真的吗?队员试探着松手,惊疑不定看着狛治,见他的确规规矩矩,安安分分,才松开手,带着歉意向雪柱行礼;行礼的同时不忘按着狛治的背;于是狛治也愣头愣脑地欠身,低头。
“你愿不愿意加入鬼杀队?”雪柱又问了一遍,不等狛治回答,已经擅自替他决定,“加入吧,因为很适合狛治嘛。”
为雪柱的一句话,狛治留在了雪柱宅邸。
他脸上还带着伤,那阻拦他的队员叫“田中”,大约是被雪柱劝过“狛治不坏”,这会儿端着药,站在门边,心一横还是进来了。
“你的药。”田中偷看狛治脸色,觉得此人是平和些了,才坐下来,将纱布和药一一从盘中拿出;狛治接过,往自己身上的伤口贴,装作很不经意地问:“……恋雪呢?”
“你疯了?”田中不可思议,“雪柱大人的名讳哪是直接称呼的?”
狛治轻咳一声,“雪柱大人。”
“这还差不多。”田中听他称呼一致,认为二人的距离拉进些了,热络地说道:“雪柱大人外出有事,大约几天后就回来,嘱咐你伤好之后就可以去训练了呢,你现在是鬼杀队的一员了吧?一定要好好训练!”
几天吗……
狛治点头。
几天后,狛治被带到了训练场地,这次他也学聪明了,学着其他人隐晦的称呼,问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柱大人;其他队员回答,“通过选拔就可以见到啦!”
狛治日夜修行,他其实不擅长使剑的,但好在力气大,练得十分刻苦。队员传授了岩之呼吸的前三种型,狛治一一掌握,只是念出招式的时候,总觉得不对,便趁着休息时虚心请教,“有没有雪之呼吸?”
“当然有啦!”队员爽朗,“但是我不会。”
狛治心思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没多问,或许雪柱事务繁忙,倒也不要紧,他把岩之呼吸练好了去见她就行。
到底为什么要见……?
不知道。狛治偶尔凭直觉行动,被心念驱使也不要紧,反正见她一面没什么,也不难,如此想着,用岩之呼吸的一之型在巨石上留下了痕迹。
“进步很快嘛!”队员夸他,“你肯定不久后就能见到柱啦!”
狛治愈发刻苦。终于,那一天,队员们各个精神抖擞,说是柱大人要来了。
狛治在长身体,前不久发的训练服忽然有些小了,他连夜借了针线和布料,把裤脚和袖口的部分改了一截,终于是不至于露肉了,看起来更加精神,又检查了仪容,改过的队服又贴合身体,唯一不足的是抬手时上衣上缩,会露一截腰;但没关系。
会见柱大人时,他背手,站在队员间,总也忍不住深呼吸。
“岩柱大人来了——”
什么大人?
一位身材十分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声音洪亮地笑起来,说不久后有各位柱的继子选拔,各位都很努力,很辛苦……狛治听不下去,惊讶许久,侧头,压低声音问那相熟的队员:“怎么不是雪柱大人?”
“怎么会是雪柱大人?”那队员更惊愕,“我们一直在学习岩之呼吸啊?”
狛治晕头转向,最终还是顶着众人说他“没礼貌”的压力,直接问岩柱,“那继子……如果我想成为雪柱的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