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迟铎还在片场。
他刚拍完一条戏:杀了人,转头去买两餸饭。
镜头里他端着饭盒站在狭窄昏暗的旧楼下,眼神阴冷、外套拉得很低,看上去像在等做楼凤的女友下班的穷小子,而不是刚刚在镜头前利落抹人脖子的连环杀手。
镜头外,助理李浩一路小跑冲过来,面色凝重。
“哥,学校。”
迟铎心口一紧,接过手机。
他接得很快。
老师语速也很快,像在背诵应急预案:“您好,迟先生吗?Ethan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冲突,目前确认双方都是皮外伤,但需要家长尽快来一趟。”
迟铎:“……”
互殴。挂彩。
这些词贴在Ethan身上,荒唐得像贴错了标签。
“我马上到。”他只回了这一句。
挂断,他直接转身。
“导演,抱歉,我今天家里有事得先走。我那部分我找时间补,缺的我全补上。”
不等导演反应,人已从监视器旁消失。
导演抬手挥了挥,十分懂事地对着空气说:“行行行,去吧。”
迟铎敬业又随和,非必要不请假,大家都能理解。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捧高踩低的圈里,谁没事给裴太找不痛快?
卸妆、换衣、一气呵成。
上车后,迟铎一边示意李浩开快点,一边给裴与驰拨了电话。
电话没第一时间接通。
接通时,对面环境很安静,安静到像是刚有人被当众点名处刑完。
裴与驰只扔出来一个字。
“说。”
短、冷,还带着没收住的火气。
迟铎默默替儿子默哀了一秒:早不互殴晚不互殴,偏挑你爸心情不好的时候。
“出事了。”迟铎说。
“谁?”那边问。
“你儿子。”迟铎停顿半秒,“在学校跟人互殴。”
那边安静了一瞬。
像火气被硬生生掐住,掐住不等于没了,只是换了个方向。
“我马上到。”
电话断得干脆。
裴与驰那边确实在开年终会议。
他正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审核过去,骂人的语言十分博大精深。秘书硬着头皮递电话时,全场目光集体钉死桌面,生怕跟老板对上眼。
能在这种会议里进电话的,只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