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旬在很多段本应该很亲密的家人关系里,都反应冷淡。
乔知方的妈妈把他爸爸叫过来,和乔知方聊了一会儿天,然后让他好好照顾傅旬。
傅旬在一边听着,很赞同地点头,说:“谢谢阿姨。”
啊?乔知方听得无语得直想笑。
他想他什么时候不照顾傅旬了。乔知方和傅旬分手之后,乔知方他妈妈和他爸一直以为,是他欺负了傅旬。傅旬看乔知方的表情总是很幸福,像一个得到了爱并且期待得到更多爱的小孩。
但乔知方有时候很想问:到底谁欺负谁啊——
他不惯着傅旬,傅旬怎么可能像小孩呢。敏感的、有恃无恐敢吵架的、为难他的、眼里像是有星星的……各种各样别人不知道的傅旬。
傅旬这次很乖很老实,没有对着乔知方他爸爸妈妈控诉乔知方,也没提起来乔知方滑雪骨折的事情。挂了视频电话,乔知方把锅里的芝士糯米鸡盛了出来,煮了十个冻在冰箱里的饺子。
洗手,吃饭。
傅旬拍了几张照片。
八万从客厅跑了过来,想要跳上桌子,傅旬把它抱下去,关进了书房里。它叫了一会儿,就没有动静了,像是去睡觉了。
傅旬其实是想养狗的。
乔知方问傅旬是在哪里捡的八万,傅旬说:“在星光影视园那边,在大兴区,其实是y哥捡的,就是我助理。我们去拍宣传照,我出了摄影棚,看见了小猫,执行经纪身上有猫条,y哥拿着一逗,小猫就过来了,我去找场务要了个纸盒,y哥就直接把猫拎起来放盒子里了。y哥要换房子,就先放我这儿了。我在这边租了房子,八万先住,八万一个月,给它花的,所以就叫八万了。”
“怎么不在朝阳区住了。”
“烦。”
乔知方用了肯定句,对傅旬说:“工作不顺心。”
傅旬皱了一下眉,难得地说了实话,“可能要和喜浩打官司,喜浩压了我的影视,我进不了组,我的电影存货也不多了,可能今年……我也不知道。打官司比较麻烦,不知道要拖几年。那就……反正,那就歇一歇吧,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其实过去几年,我也过得挺累的。”
“要打官司吗?我以为你只等着合约到期呢。”
“估计要打。工作室这边的帐,有点小问题,是和喜浩的分账有问题,该交的税我都交了,税务应该没大问题。喜浩要六千万的违约金,要不然就打算起诉我。谈不拢的话,该打官司就打,打起来官司肯定不会判赔这么多。但是……有时候我就觉得,好像谁都不能信。”
傅旬轻轻叹了一声,在娱乐圈,利益是很现实的事情,大家可以今天一起讨论艺术,好像人人都很高尚,但是明天就为了钱直接撕破脸,互相攻击、造谣、辱骂,下黑水出阴招,连底线都不要。
傅旬不是很爱接商务代言,他一开始拍的很多片子,都是文艺片,片酬也并不高。等他开始接商业片的时候,限薪令已经颁布了——
喜浩文化想拿六千万吓住他,但他绝不打算续约。
乔知方明显觉得气氛变沉闷了,他说:“辛苦了。”
傅旬也不吃饭,只看着乔知方,有点委屈地问他:“怎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找我呀。我和文宇导演吃饭,有时候会问你的事情。乔知方,你看,我和你姨妈都能相处得这么好,我和你分手了,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乔知方受不了傅旬这样看自己,他觉得心里不好受,低了一下头,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要是回头……我们两个,不是能做朋友的关系。”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就是这样的关系,在一起吃饭。你家有蜡烛吗,要不我们许个愿吧。”
“有,y哥女朋友给了我一堆猫罐头和蜡烛,让我给八万做猫蛋糕,我也是蹭到八万的家产了。”
乔知方笑了一下。
傅旬转身去找了蜡烛,把蜡烛插到了南瓜烤蛋奶里。他是会抽烟的,拿了打火机,把蜡烛点燃,然后关了家里的灯。
家里没有开着电视,显得太安静了。
乔知方说:“新年快乐,许个愿吧,傅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