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与驰给迟铎夹菜,动作很自然。
饭桌很安静。
说话不多,筷子落下也很轻。
裴谦之吃得慢,忽然问:“睡得怎么样?”
迟铎下意识看向裴与驰。
裴与驰没替他答,只又夹了一筷。
迟铎才回:“还好。”
又补了一句:“谢谢您。”
裴谦之点头:“别熬夜。”
迟铎“好”字还没出来。
沈经纬淡淡接一句:“他熬也没用,你儿子不让。”
迟铎筷子顿了一下。
接下来的话题全是家常,天气、路况、食物,新闻。
沈经纬问:“胃口怎么样?”
“还可以,谢谢阿姨。”
她“嗯”了一声,汤被换成更清的那种,热气不冲鼻。
裴谦之看了一眼:“别喝太烫。”
迟铎:“嗯,我会注意的。”
他应得乖,也稳。
菜吃到一半,话题落回裴与驰身上。
沈经纬把碗放稳,语气不急不缓:
“他不太会说软话。”
“很多时候看着冷,其实是闷着。”
她停了一下,像把话放轻:
“以后辛苦你,多包容一下。”
这话说得很妥帖,甚至算得上亲近。
迟铎却忽然停住了。
“包容一下”四个字落下来,太轻了,轻得像某种熟悉的收尾。
他本来是来点头的。
来表现得乖一点,温顺一点,别给裴与驰添麻烦。
可那口憋着的气,偏偏在这一刻顶上来。
“伯父,阿姨。”
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裴与驰是我见过,最难得的那种人。”
话落下,桌上静了静。